近年来，作为新质生产力的典型代表，低空经济受到全球范围广泛关注，迎来前所未有的发展机遇。低空经济产业具有产业链条长、辐射带动面广、成长性好、市场空间大等优势，是新技术、新产业、新模式、新业态的突出体现。欧美日等主要发达经济体基于通用航空时代构筑的先发优势，在低空经济领域已经形成了较为完整的产业链和成熟的商业模式，其领导地位和创新能力显著。相比而言，中国低空经济产业整体仍处于早期发展阶段。全面了解全球低空经济产业的发展形势，并对欧美日等主要发达经济体在该领域的发展经验进行总结，对中国抢抓全球低空经济发展的战略机遇具有重要意义。
国外低空经济产业发展经验
（一）坚持技术创新引领，推动产业持续迭代
欧美日等主要发达经济体坚持推动航空航天领域技术进步和创新，不断强化自身技术优势。美国持续加强研发投入以提高技术创新实力。美国政府与企业每年均投入大量资金开展航空技术的研发工作，所涉范围甚广，不但包含军用航空，还涉及民用航空、航天技术等诸多领域。另外，美国拥有麻省理工学院、加州理工学院等世界一流的大学和科研机构，这些机构在航空航天领域拥有丰富的研究经验和深厚的技术积累。此外，美国的航空科研机构，如美国国家航空航天局（NASA）、美国国防高级研究计划局（DARPA）等，也在航空技术的发展中扮演着重要角色。欧盟通过“地平线2020”和“地平线欧洲”两期计划，孵化出了多个城市空中交通相关项目和企业。这些项目涵盖U-Space、UAM、空域管理和航空AI应用等多个方面，为eVTOL产业的发展提供了全方位支持。此外，欧洲各国政府还通过直接资助研究项目、设立专项资金或基金等方式，鼓励eVTOL技术的研发和应用。日本领先的eVTOL制造商SkyDrive公司正在与铃木汽车合作生产飞行汽车。除了全电动eVTOL，本田推出燃气轮机—电动机混合动力eVTOL方案，计划实现400公里续航里程；日本宇宙航空研究开发机构（JAXA）也在联合企业共同推进eVTOL的研发。
（二）持续推进企业主体培育，不断积蓄产业发展动能
企业是低空经济产业发展的中坚力量。在通用航空领域，得益于庞大的企业规模和雄厚的技术实力，美国通用航空业发展世界领先，法国、德国、意大利、俄罗斯、加拿大等国通用航空业也较为发达。以航空制造领域企业为例，美国不仅拥有为数众多的通用飞机整机制造商，还包括动力系统、航电系统、机载设备等细分领域的实力企业，数以千计的通用飞机结构和系统零部件生产企业，以及众多工具/设备/装备和原材料、专用系统/设备生产企业。在通用飞机整机制造商方面，美国拥有知名的通用飞机制造商湾流、赛斯纳、比奇、波音喷气公务机、日蚀飞机等公司，知名的直升机制造商有西科斯基、麦道、贝尔、罗宾逊、恩斯特龙、罗特威等。在细分领域方面，美国拥有通用电气、霍尼韦尔、威廉姆斯国际等一大批世界知名的涡轮螺旋桨和涡轮风扇发动机制造企业，占据世界很大市场份额。在航电系统领域，洛克韦尔•柯林斯、霍尼韦尔、佳明等厂商处于行业主导地位；在机载设备领域，霍尼韦尔、古德里奇、汉胜等公司占据全球很大市场份额。
（三）不断健全政策法规体系，保障产业发展壮大
全球多个国家和地区纷纷出台一系列扶持政策和优惠措施，为低空经济的发展提供了有力保障。美国已出台多项相关政策、法案及产业指南，并持续更新和完善相关政策内容，以应对行业发展过程中不断出现的新挑战。1958年，美国颁布《联邦航空法》，并成立了FAA，为通航产业发展奠定了坚实的法律基础；1994年，美国出台《通用航空复兴法》；2022年，美国出台《先进空中交通协调及领导力法案》，以加强美国的先进空中交通生态系统建设；2023年5月，FAA发布了新的空域和程序变更蓝图，以适应未来空中出租车和其他先进空中交通运营；2023年7月，FAA发布《先进空中交通规划》，深入研究了新兴交通方式的复杂性；在低空空域管制方面，美国出台了《联邦航空条例》《低空空域改革法案》《无人机系统整合试点计划》《远程识别规则》等多项政策和法规。除美国以外，欧日等地区和国家也纷纷出台相关政策。欧洲航空安全局（EASA）正致力于制定适用于UAM和无人机的监管框架，以确保低空空域的安全和高效利用；日本制定了先进空中交通的发展路线图，明确了2025年和2030年的发展目标。
（四）加大基础设施建设力度，筑牢产业发展底座
国外积极推动通用机场设施和服务保障体系建设。美国数量众多、分布广泛的机场，为发展通用航空提供了保障服务。在此基础上，美国通过《机场和航路改善法》《机场、航站安全及扩容法》《21世纪温德尔 • 福特航空投资和改革法》等系列政策和法律加强了对民用机场建设和改造的支持力度，完善了机场保障体系。此外，美国通过对空中交通管理、固定运营基地、飞行服务站等保障设施的建设，进一步完善了通用航空的服务保障体系，为通用航空快速发展奠定良好的基础。除美国之外，其他国家和地区在通用航空基础设施建设领域均展现出各自的特点和优势。例如，欧洲通过宏观调控手段大力发展通用航空基础设施，为通用航空企业开展作业活动提供保障，并且通过提升通用航空服务水平，降低收费价格，形成良性通用机场竞争关系。澳大利亚出台了机场本地所有计划（ALOP），为支线机场提供资金与技术支持，以保障整体航空网络的平稳运作。
（五）扩大低空空域有序开放，加快释放产业发展空间
国外相对宽松的低空空域管理政策，为低空经济发展提供了空间资源。美国低空空域政策经历了从严格管控到逐步开放与放松管控的发展历程，并在促进通用航空和无人机产业发展、提升航空安全水平等方面取得了显著成效，推动了全球低空空域管理的改革与创新。美国低空空域政策主要涉及空域分类与管理、飞行规则与许可制度、无人机监督与管理等方面。空域分类与管理方面，美国将空域划分为ABCDE共5类，其中E类空域是低空空域的主要组成部分，也是通用航空和无人机活动的主要区域；飞行规则与许可制度方面，美国规定在低空空域内飞行需要遵守一定的飞行规则，包括飞行高度、速度、航向等方面的要求。此外，飞行员还需要获得相应的飞行许可或证书，以证明其具备从事飞行活动的资格和能力。无人机管理与监管方面，随着无人机技术的飞速发展和广泛应用，美国政府对无人机的管理与监管日益加强。无人机在低空空域内的飞行活动需要遵守一系列严格规定和要求，包括注册登记、飞行许可、操作规范等方面内容。
（六）提升行业安全监管水平，促进产业健康有序发展
国外高度重视安全监管，为低空经济兜牢发展底线。国外积极推动eVTOL监管政策体系完善，为行业发展提供方向和指引。欧洲航空安全局在适航认证专用条件基础上还从监管角度定义了飞行器运行要求、电池电量储备要求、飞行员执照要求、空域整合及合规要求等。美国联邦航空管理局首次提出城市空中交通的管理框架，发布了针对eVTOL的适航审定专用条件，提出专门的人员培训和考核标准。
（七）打造区域优势产业集群，发挥示范带动作用
全球多地打造低空产业创新示范高地。硅谷湾区正在成为全球先进空中交通的“创新之都”，已经集聚了Joby、Archer、Wisk、Elroy等实力强劲的eVTOL制造商，同时吸引了来自华盛顿的Supernal设立研发中心、韩国的Plana Aero 设立总部。纽约湾区也成为众多eVTOL制造商的必争之地和AAM推广的先发城市。纽约湾区的通航机场设施和网络发达，应用场景主要是公务机和直升机客运。另外，全美高净值人群和高端商务人士规模优势，以及长期以来大众对空中交通的高接受度也为纽约湾区发展低空经济奠定了良好的基础。东京湾区以综合性规划为牵引发展先进空中交通。东京湾区聚焦基础设施、应用和监管三个维度加速发展低空经济。目前，东京湾区已汇集了日本国内实力最强的eVTOL企业，包括SkyDrive，以及本田、丰田等汽车企业。另外，东京湾区有多家通航公司，提供包括私人飞机、直升机旅游观光、医疗救援、警务支援等服务，构建了通用航空救援救护体系。
（八）重视应用市场带动，打造良好产业生态
欧美国家在城市交通、航空旅游、物流运输、应急救援、农林作业等多领域的低空产业应用不断拓展。城市空中交通领域，洛杉矶、纽约、巴黎和赫尔辛基等欧美城市已经开始试点UAM项目，主要通过eVTOL飞行器提供短途运输服务，以测试这些飞行器在城市环境中的应用。低空旅游领域，以通用航空为依托，将低空旅游产业作为提升旅游体验和丰富旅游资源的重要载体，直升机空中游览在美国、日本、新西兰等地均为热门旅游项目。例如，美国大多数城市开展了通用航空旅游业务，有5000多架直升机和固定翼飞机从事相关航空旅游服务。无人机物流领域，美国联邦航空管理局通过无人机系统集成试点计划推进无人机在医疗物资配送、快递和灾害救援等领域开展实验性应用。2019年4月，FAA宣布，向谷歌母公司“字母表”旗下的无人机配送公司翼航空发放美国首个无人机配送许可。2023年5月，全球最大的无人机货运公司Zipline宣布与美国GNC、Pagliacci Pizza和Associated Couriers等零售业企业达成合作，提供保健品、披萨、处方药等小件商品的无人机配送服务。
文 | 许世琳
来源：中国电子信息产业发展研究院电子信息研究所
本文摘自《中国发展观察》2024年第9期《国外低空经济产业发展的经验与启示》一文
